黎禾

- 测试一下楚郭小伙伴的存活率

- 一个短打 极短 年下操作 师生兼容性测试

我叫郭长城。刚从龙大化学系毕业。是龙大仅存的师范专业，男学生。照我们系主任的话——长城，你可是我们系师范男生的独苗啊，得给我们化学系光宗耀祖——听听，多大的高帽子。

换句人话说，师范专业的男学生，没出息，化学师范，没出息里的没出息。但凡有点追求的，都走上了考研的康庄大道，谁念师范呢。

但广大校长们不这么认为，我虽然在大家眼里都没出息，却成了我们专业毕业前接到offer最多的人，没有之一——整个龙城除了幼儿园，所有小学初高中都极力邀请我入校，壮大男教师的队伍。

你瞧，祸兮福之所倚。

还没等我挑学校，龙城一中的校长直接走后门把我挖去了高中部。

任教高三一班，兼班主任。

底下坐着的是四十个比我只小四岁的准毕业生，嬉笑打闹，锣鼓喧天。我感觉自己被架在了炭盆上。

郭长城，稳住，不能慌。得造个势。

就你了。

“咳，窗边最后一个黑衣服的男生，今天起，你来当风纪委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得，我好像在炭盆里又添了一把火。

那个黑衣服的男学生抬起半张脸，圆寸下一副黑社会老大哥被吵醒了的模样，送了我个白眼，又把头埋了下去。

他旁边的学生搭腔：“老师，他叫楚恕之，你瞧见他耳朵后面z字型的疤了吗，就是打架打的。我们学校没老师敢惹他，郭老师，你真牛！”

……

“我说话算话，楚恕之，老师看好你。”

我硬着头皮，沉声一喝，满脑门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自从开了这个好头，接下来两个月，层出不穷的麻烦接踵而至。

倒不是因为楚恕之，他那风纪委员竟当得有模有样，可其余的三十九个学生却像雨后春笋般各个冒头惹事，仿佛天天上学就为了和我作对似的。

每天处理完打架违纪谈恋爱的一堆鸡毛蒜皮的事，已经废了我平生所有的精力。

天渐黑，我快速检查完教室卫生，赶着在天黑透前回家。最近治安不太好，上周刚在校外遇到几个小混混敲诈，后来可能见我是老师，这才走了。

郭长城，你这老师当得真是窝囊透了。

这么想着，我不由得看向楚恕之的座位。他的椅子从来不翻到台面上，独树一帜地在窗边靠着，和他人似的懒散。我过去正想把椅子翻起来，却见桌肚里乱七八糟地堆着一堆纸。

又该扣班级分数了。

我缺根筋地瞬间忘了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自作主张地抓起几张碎纸。却见碎纸下一本敞开的黑色笔记本。

借着窗外路灯的微光，笔记本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写了又涂。

我勉强辨认出来，竟是楚恕之的笔迹，我可从来没见他上课动过笔。

第一行写着：

新来的班主任真是个蠢货

长得也蠢

真想揉他蘑菇头

我抓了抓头发，忽然觉得有些别扭。

接着空开了几行：

阿三几个蠢货 连郭长城也敢碰

要不是看见我 还真敢上手了

妈的看见我就跑 也不等我上去

妈的我在想什么

一种第一次和楚恕之对视时毛骨悚然的感觉又爬上了身，我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我竟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直到我看到第三行：

郭长城 你个白痴 这么多学生给你添乱 你偏不走

再等几个月 你就知道代价了

“你在干什么！”

楚恕之的声音忽然拔地而起，我手一松，往下坠的笔记本就被他从身后一把抄起。

我全身僵直地扭头看了一眼：“这么晚，你怎、怎么回来了？”

“不回来等着被你嘲笑？”

“我没有、就是正好看到……老师也想关心你的学习生活……”

“嘁，”比我高半个头的男学生嗤之以鼻，“郭长城你别装了，那堆人还不够你焦头烂额的？我们这个班大部分考完就出国，压根不用学习，你就这么想教我们？”

我忽然有些烦躁，抓住楚恕之的手臂，语速也加快了：“出国不也是要学习的吗？你们现在和我作对，其实吃亏的还是自己，你们不为自己的将来想想，也不为父母想想吗？父母送你们出国就这么容易吗……”

“啰嗦。”

嘴唇刺痛了一刹那，等我反应过来，只留下了湿润润的痕迹，和眼前透着红晕的脸颊。

“笔记本还我，我走了。”

楚恕之依旧自说自话，转身就往外走。

到了门口，我才听到他补了一句：“你嘴唇有死皮，我看着难受。”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唇上还留着咬痕。

明明没有死皮来着……

我至今没想明白，那一天晚上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又似乎什么都发生了。

此后，高三一班的风纪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竟每周都被评为风纪班。

我还因此以见习教师的身份破例入选了当年的十佳班主任。

楚恕之后来依言出了国，大洋彼岸的海风磨砺得他更挺拔而嚣张。

而我终于不再有胆战心惊的错觉，现在，这种胆战心惊留给了我的新学生。

楚恕之继续发挥着他凶神恶煞的模样，拿来吓我班里不听话的熊孩子。

只有我知道，他虚张声势的外表下面藏着我一戳就破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