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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条】电台情歌(3)

- 演员刘启x经纪人李一一

- 娱乐圈/年下/破镜重圆


    

刘启压低鸭舌帽,刚从高铁上刚踏下一步,就被一猛子热浪打得怀疑人生。

上海的八月气温高得简直像在赤道,尤其是傍晚四五点时,太阳将沉未沉,一整天的热气都压缩在地面上,扔个生鸡蛋立马就能煎成荷包蛋,比正午还闷得人难受。刘启从恒温的冷空调车厢里走出来,正和暑气撞了个满怀。

“我去,要烤熟我啊!”刘启低声咒骂了一句,心里把李一一骂了第801遍。这混蛋也不知道订张机票!

周末的虹桥火车站人潮拥挤,嘈杂得犹如十个菜场,李一一在庞大的声波中打了个喷嚏,抬头迎面就是刘启。

刘启也吃了一惊,说曹操曹操到!这位一步不差地站在他车厢的门前,也不知等了多久,脸上已经糊了一层滑腻腻的汗,李一一扶了扶滑下来的眼镜,朝刘启挥手。

刘启满肚子的怨念忽然就被他伸出的手拦在当口,一个疑问卡在胸膛说不出又咽不下去——也不知道这傻子等了多久。

明明已有五年未见,可那人犹如强迫症的严苛却分毫未变,说在高铁站等他,就连位置都不偏一分。李一一长得显小,五年的时光好似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总让刘启分不真切,好像他只是出了个短差,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这样的错觉让刘启感到出离的愤怒。不打招呼离开的是你,自作主张回来的也是你,我呢?就该无条件地接受?竟还愚蠢地总让自己以为一切都没发生过?凭什么?

刘启越过李一一径直往前走,只往后丢了一句:“怎么不在大厅呆着,你是不是傻?”

李一一嗤笑了一声,回敬:“怕你个路痴找不着方向。”

任谁也无法将刘启和路痴联系在一起,只有李一一知道,这人天生不记路,往年去电视台找李一一,十次里有八次会走错门。这是刘启不欲人知的黑历史,却被李一一堂而皇之地剖白在日光下。

“别说的跟我很熟似的,那都是以前。”刘启咬牙吐出“以前”两个字。他后悔自己脑子短路了才会留李一一住一晚,这人惯会蹬鼻子上脸,丝毫没有认错忏悔的自觉。

保姆车停在地下车库,刘启拉开门上去时,百无聊赖的混血小模特已经打了20关开心消消乐。

“诶呦大爷,您可算来了!”Tim抬头嚷了声。

“你上哪儿学来的大碴子味的北京话?”刘启边往后排钻,边打了个招呼。这次和Tim一道接这台综艺,照公司的意思,是带新人增加点曝光量。刚回国的小二货正痴迷于各地方言,一口不利索的普通话愣是搅和成四不像。

李一一上车带上门,坐在Tim旁边,又教了他一句:“你该入乡随俗,说侬好。”

“弄?浓好?”Tim兴致勃勃地把口音从北拗到南,拽着李一一鹦鹉学舌,“快再叫我两句,兴许等会儿派的上用场!大家好怎么说?”

“大噶好。”

“大——嗝?打嗝?”

李一一翻了个白眼,真心不想教这蠢学生:“不是打嗝,嘎!学鸭叫会吗?”

“嘎——”Tim听话地学了声,车里顿时充满了抑扬顿挫的公鸭嗓,“大、嘎、大嘎好!”

刘启塞上耳机闭目养神,隔绝掉聒噪的叫嚷,耳机外李一一被逗得直笑。刘启看在眼里只觉得讽刺,从前外人无隙可乘的心照不宣,什么时候沦为只能在他人面前放声大笑了?他是如此,李一一竟也是如此。

但李一一是真的高兴吧。他在这里土生土长了二十三载,当年毅然辞职离开,事后刘启遍寻未果,就知他再也没回来过。五年了,一朝归来,他该很想念这片土地的气味。

被刻意调响的音乐并不能阻挡李一一的声音传进刘启耳中。

“别去吃城隍庙的小笼,骗你们外国人的,回头介绍你个正宗的,那才是皮薄汁多料又足。”

聊到自己熟悉的,李一一的声调也上扬了,刘启在暗处注视着他眉飞色舞,他知道李一一说的是哪家,那家老字号隔壁的耳光馄饨也是一绝。他高中三年能吃遍上海的美食,还真败李一一所赐。

又他妈想起以前这些破事。刘启把音量又调高了两格。

“口水都下来了,还好今天这档是美食节目,我都饿死了!”Tim见刘启看着窗外没反应,用力戳了戳他,“你吃饭了吗哥?”

刘启被一阳指捅了记,回头正撞上李一一看过来的眼神,他赶忙瞥开,问Tim:“你说什么?”

“问你吃饭了没!”Tim整个人转过去趴在椅背上兴致高昂地向他炫耀自己得来的消息,“我听说这综艺请来的可是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我留着肚子就等着吃呢!”

“没出息。”刘启嘲笑他,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噜叫唤出声。

“还笑我,你自己也馋了吧!”

“不是我肚子在叫。”刘启看着车顶,一脸淡定。

没想到李一一比他更淡定地承认:“嗯,是我。”

“你也没吃呢?”吃货朋友不疑有他,转头又和李一一聊上了,“回头等结束给你偷点出来。你不知道,我们那儿一盘番茄炒蛋要20澳币!还特难吃!周倩还叫我少吃点,我才不管她呢。”

有这活宝一路嘚吧嘚,不一会儿就到了录制现场。

今天这档以明星的厨艺为话题的真人秀,要求嘉宾以最短的时间和最低的价格买到原料,跟大厨学习烹饪,最终让观众选出色香味最佳者,即为获胜。任务轻松没什么难度,公司让刘启和搞笑担当Tim一组,也有意破一破刘启的高冷人设,制造一些话题。

刘启这些年虽片约不断,却始终缺少一个拿得出手的大奖,他又不耽于营销,热度总是随剧一阵一阵的。周倩私下也提点他,过了这几年的势头,想再上升可就难了。刘启心里自然明白,他正当红,公司就愿意捧他更上一层楼,要是哪天失了人气,卸磨杀驴也是一朝一夕的事。

只要不耽误我演戏就行。刘启心说。

幸而这档真人秀也偏重自然真实,简单在化妆间打了个底、抓了抓发型,节目就开拍了。导演组一开场只给了二十块,要求做的却是一道手艺繁琐的芒果雪媚娘。

“二十块?连个大点的芒果都买不到,可真行。”刘启吐槽了句。

T恤的衣摆被Tim赶紧一拽,搭档轻声在他耳边说:“开拍了啊哥,你注意点。”

刘启瘪了瘪嘴,对Tim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怎么办,咱兄弟俩去卖身吧。”

李一一躲在摄像机后偷笑。他不得不承认,刘启是个一秒入戏的人才。刘启本叫他旁边找个地方吃晚饭等他下班,直接被李一一无视了。室外拍摄,又值夜间,保不齐有什么突发状况,即便饿得头晕眼花,李一一也不放心把刘启交给Tim这个不着四六的家伙。

果然,没谱的搭档一口应允了刘启的自嘲:“说得对啊!这种时候只能出卖你的色相了兄弟——一张合影五块钱怎么样!”

隔壁组的嘉宾还没出发,直笑他们没节操。刘启索性顺杆往上爬,一口否决道:“你当哥是什么人!”

“五块也太掉价了,十块!”

“是个狠人,哥。”Tim拜服,拽着刘启就开始了招摇撞骗之旅。

拍摄地安排在了人流密集的陆家嘴,凭借Tim一口洋泾浜的伶牙俐齿,差点把好好的综艺变成刘启的小型粉丝见面会,幸好有随行安保维持好秩序,刘启象征性地挑了几个粉丝合影,达到节目效果。

李一一在路边KFC买了杯九珍果汁吸着降暑,边上微博熟练地搜刘启的名字,果然已经有几个粉丝po出了合影,和几个站姐的生图一起出现在超话首页。节目还有个把月才能播,但第一波宣传预热已经熟练地运作开了。李一一又在广场上刷了几页,见没什么负面消息,才放心地呆在一旁休息。刚才的冷饮喝得太快,慢性胃炎的空腹开始和他唱起了反调。

刘启和Tim又折腾了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正欲往回走,往人群里一找就见趴在天桥栏杆上休息的李一一,手里冰凉的冷饮杯还淌着水。刘启看他把头埋在臂弯里,就猜出了两分,伸手示意摄像师暂停,直接走过去。

他就着袖子把李一一拽起来:“身体不行就别逞强,回录播厅呆着。跟着我也是个累赘。”

他语速飞快地对着李一一耳语了两句,旁人只道是他与经纪人交代什么,还没在意,就见刘启快步回来恢复录制。

刘启看着李一一咬着牙往远处走,半悬着心又趁镜头拍着Tim飞速去了条消息:路上买点热的吃,病了可不算你工伤。

节目的录制效率挺高,用“赚”来的钱在旁边的城市超市买了食材,补了几个镜头,两人就回录制现场准备拍下个part。

李一一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刘启没见到人,又不好再耽误拍摄,心不在焉地和Tim拌糯米皮,打奶油。他从没下过厨,如今半颗心不在,一伸手就打翻了半罐奶油。Tim心疼得嗷嗷直叫,连主持人也打趣他:“刘启一看就没做过甜点呀,不知道今天谁能有幸尝到启哥初次下厨的手艺呢?”

“要是难吃可别告诉我哈。”刘启随口附和。

“今天现场可来了不少你的粉丝哦,她们可是很期待呢。”主持人有意把话题抛到观众席,果然引起一片呼声。

刘启听出这是节目组在给他台阶,正切着芒果,顺口就接过话:“大伙儿等这么晚都该饿了吧,等结束了帮你们问大厨多要几个正宗的吃。”

“哥你也太耿直了吧!”

“我们要吃你做的!”

几个前排粉丝朝刘启喊。

刘启没回应,只抬头笑了笑,不想才瞥开一眼,锋利的水果刀就切到了手指。

“嘶——”刘启赶忙撤手,幸好只割到了皮肉,但豁口较大,顿时染红了一手。主持人慌了神,立刻叫停录制。

“没事儿小伤口,”刘启一手捏住受伤的手指,在水龙头下冲去血迹,安抚众人,“问题不大,帮我拿个——”

他话音未落,抬起眼帘就见不知从哪儿冲上台的李一一:“哦,创口贴来了。”

李一一就着刘启捏住的手指,紧紧地将创口贴缠了一圈,止住了血,紧锁眉头瞪了他一眼,并未说话,但现场任何人都看得出,这位经纪人生气了。

搞笑,他有什么可生气的。唯有刘启不当回事,对着台下揪着心的粉丝开玩笑:“别这么看着我,哥又不是林黛玉。这点小伤还比不上片场的十分之一呢。”

啥?!片场还有更严重的?!粉丝更慌了。

“你可别说话了!”Tim又对着刘启咬耳朵,他瞥见台下李一一的眼神活像要扒了这位不知死活的大爷的皮。

“怪我怪我,对不住各位了!咱们继续吧。”刘启僵着手指跟其他嘉宾道歉。

经此有惊无险的插曲,节目最后的评选也只得草草结束。

刘启伸了个懒腰,一看手表,竟已至半夜,他端着一盒鲜血换来的雪媚娘回休息室,摇醒在座椅上打瞌睡的李一一。

“别睡了,给你带夜宵来了。”他知道李一一这性格,铁定没吃晚饭。

李一一眨着眼睛醒盹,就听Tim在一旁含酸拈醋:“哇靠,就这一盒,你也不给我留一个,咱们俩的感情可真淡了!”

“你刚都吃多少个了,也不怕撑死。”刘启拿了颗堵住他的嘴。

自知心虚的吃货叼了一口就躲到一旁闭嘴刷微博。李一一抓起仅剩的一颗还没吃,就听他又嚷开了:“哇哦,哥你今天这一手刷了好大一波存在感!都上热搜了!还有粉丝私信我,问你伤得重不重呢!”

他把手机递过去给刘启看,怎知刘启的视线瞥都没瞥过来一眼,两颗乌黑发亮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被李一一咬到嘴里的雪媚娘。

“我也还没吃晚饭。”刘启说。

“嗯?”李一一被饱满厚实的糯米团子塞了一嘴,只能从喉咙里冒出一个疑问。

刘启见他没意会,直接身体力行地为他解答——他扫视一圈,休息室无人,低头从李一一嘴里咬去了剩下半颗。

隔着薄薄的糯米皮擦过李一一的唇,刘启心满意足地赞了句:“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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