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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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恕之为原著人设 非剧版人设

【7】

“哥，你回家啦？”

“嗯。”

郭长城灵敏地听到开门声，便在围裙上抹了抹手，从厨房一路哒哒哒地小跑出来，到玄关接过楚恕之的包和外套，往衣架上挂好。

他见楚恕之径直往厨房走去，想来他是饿了，便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说：“哥，你老吃生的对胃不好，我今天做了几道热菜，你尝尝？”

他把清蒸鲫鱼、红烧肉、白灼芥蓝和紫菜蛋花汤逐个端上桌，想着：有鱼有肉、荤素搭配，应该还不错吧？郭长城偷瞄了眼楚恕之，却见他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

没皱眉，应该不讨厌吧？郭长城依旧忐忑地嚼着鱼肉，悬着一颗心斗胆观察着楚恕之。

“看着点，别卡着刺。”楚恕之夹了一筷子芥蓝说道，也不知他是对芥蓝还是对郭长城说的。

“知道了。”郭长城埋头听话地吃起饭来。

直到饭毕，他收拾饭桌才发现，一桌子的菜楚恕之只动了两筷子芥蓝，其余一概没碰。

好吧，我又干蠢事了。郭长城叹了口气，把满满一盆的红烧肉和鲫鱼塞进冰箱，打算凑合着热热明天当午饭吃。

【8】

左翻个身，右翻个身，郭长城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了眼闹钟，已经凌晨两点，可他怎么也睡不着。

他这人从小就有个毛病，爱对人好。看到对方为他的付出而满意，这是郭长城最幸福的事。反之，他就总觉得是自己没做好，对不住别人。更何况，这个“别人”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亲哥哥。

本身就一顿饭的小事，可郭长城越想越觉得愧疚——“楚哥上班那么辛苦，我却连顿饱饭都没让他吃上”什么的——搞得楚恕之像饥荒时的灾民似的。要是被楚恕之知道，准得又骂他“不争气的东西”，可郭长城的眼泪就是忍不住冒出来。

他用手抹了抹，却越抹越多，擦成了个大花脸。

“郭长城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他学着楚恕之的语气骂自己，起身去卫生间洗把脸，打算明天再给楚恕之做顿好的赔罪。

可一开门，不大的两居室的客厅里却亮着绿莹莹的光。光很暗，在黑暗的客厅里更显得诡异。

不会进贼了吧！

郭长城心里一咯噔，脱掉拖鞋，蹑手蹑脚地往客厅走。他躲在墙壁的折角处，探出半个头一看——那贼不是别人，却是楚恕之。

【9】

郭长城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他浑浑噩噩的，满脑子都是刚才楚恕之嚼着他烧完红烧肉剩下的半块血淋淋的生肉的模样。

那半块生肉本是被他已放进冰箱速冻里的，在楚恕之手上却化成软乎乎的一滩，还滴着血水。楚恕之就着血水吃的起劲，他甚至看到楚恕之舔了一口嘴角溢出来的血，露出郭长城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的满足的笑容。而他先前看到的绿莹莹的暗光，却是从楚恕之双眼中印出来的。

那活脱脱就是个僵尸！

郭长城吓得喊都不敢喊，同手同脚地倒着走。他回房间关上门，像鸵鸟似的把自己埋起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可没过一会儿，他就听到脚步声往自己走过来。郭长城裹着被子抖成筛糠。

然后，他对面的房门开了。有人进了卧室。

那必然是楚恕之无疑了，是他朝夕相处了二十年的亲哥。

我哥是僵尸？！他吃生肉？！那他会吃我吗？！

郭长城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他把自己埋进被窝，开始数羊催眠自己。

【10】

那夜之后，郭长城更不敢直视他哥了。

尽管楚恕之对他的态度并无二致，但郭长城总害怕楚恕之哪天一个不爽就瞪着绿莹莹的鬼眼张开血盆大口吃了自己。

他甚至不知道楚恕之身体里的那个人还是不是自己的亲哥。

存着这样一个疑影，他越发觉得楚恕之那些与常人不同的生活习惯怎么看都像僵尸的作风。郭长城甚至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如果我哥真是僵尸，那他还是我哥吗？他思来想去，认为答案是肯定的。不管楚恕之变成什么样，只要他还认自己这个弟弟，郭长城想，他都离不开楚恕之。父母走的早，他是楚恕之一手带大的，为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楚恕之不知替他操过多少心、解决过多少麻烦，这份情谊总该是真的吧。

我这条命就是哥哥给的，哪怕他哪天真的要吃我……郭长城打了个哆嗦，视死如归地想：那就求他先给自己个痛快，别生吃了他。

郭长城边给楚恕之整理床铺，边胡思乱想地吓唬自己。

【11】

他把枕头放回床头，就听到哐当一声，从枕头下掉出了个东西。

郭长城从地上把那小东西捡起来，是一根小笛子似的细管子，上面有几个小孔，摸在手里材质却很特殊。他好奇得试着吹了吹，没吹出声，可刺耳的笛声却钻入了他的脑中，让他全身刺痛得仿佛千刀万剐。

郭长城立即把那东西一扔，脱手的瞬间他意识到——那根细管分明是人骨做的！

“啊！”

郭长城一声惊叫，不知把楚恕之从哪儿引了过来，他瞬间破门而入。郭长城看到，他眼中正闪着那夜一模一样的绿光。

楚恕之听到骨笳声冲进来时，只见到抱头瘫倒在地的郭长城，和他脚边的骨笳，楚恕之瞬间就明白了一切。他迅速恢复成常态，冲上去想抱住郭长城，却见郭长城见到他过来便往后缩。楚恕之愣在原地，头一次感到进退两难。

“长城……”楚恕之从未如此犹疑地喊过。

郭长城把头从臂弯间抬起来，低低地喊了声：“哥……”

泫然欲泣的模样似剐在楚恕之心上，他慢慢地一步步靠近说道：“长城，别怕，是哥，哥在这里，别怕……”直到他摸到郭长城微微颤抖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你是我哥吗……”郭长城挂着眼泪问。

【12】

“你先别说话，你现在魂魄不稳，我先给你固魂。”

郭长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却莫名安心地闭上眼把自己交给楚恕之。他只感觉到楚恕之按在自己头顶的手注入了一股寒气，却驱散了全身的刺痛，仿佛整个人都安定了下来。

过了许久，楚恕之才开口道：“你真想知道？”

郭长城的心中矛盾地撕扯着，最终用力地点了点头，开启了一扇颠覆他世界观的大门。

但郭长城别的优点可能不多，最好的一点就是接受能力特别强。于是他没有楚恕之想象中的恐惧和排斥，便很快接受了自己二十来年的哥哥不是亲哥，而是千年尸王的身份。他甚至发出了“那你比警察还牛”的感叹。

楚恕之也不知这小孩是不是缺根筋。

于是缺根筋的小孩接着问：“那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是。我只是承了你父母的恩，答应他们护你百年。”

“那百年之后呢？”

“百年之后？”楚恕之难得的笑了。百年之后，自然是独自继续当我的尸王。只是他忽然感到，那样也许还有些寂寞。

“那、那……”郭长城扯了扯楚恕之的衣角，一想到面前的人是千年尸王，又瑟瑟地把手缩了回去，唯唯诺诺地问，“我要是不在了，谁来照顾你啊？”

照顾我？你一个普通的凡人还想着照顾我？楚恕之真觉得自己这“弟弟”是缺根筋。可他心里却忽然柔软下来，想到这小东西“自以为是”的照顾，还觉得挺可爱。

【13】

“你真想一直陪着我？”楚恕之忽然盯着他问。

郭长城有一瞬间想像往常一样低下头不敢直视他，却在下一瞬间勇敢地看向他点了点头。

“嗯！”

“你不怕变成像我这样不人不鬼？”

郭长城认真思考了两秒，说：“那我只能吃生的肉了吗？我、我还是比较喜欢吃熟的……”

他看着楚恕之脸上憋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以为楚恕之误会他反悔了，立马又补充道：“生的也不是不可以，我、我还是想陪着你！”

楚恕之抓着他的后颈，让他抵着自己的额头，轻声说：“你可没办法反悔。”

“我知道。”郭长城说完三个字，剩下的便被含住了。他只感到楚恕之的嘴唇凉凉的，莫名地有些舒服，他迷迷糊糊地微张开嘴想喘口气，对方便长驱直取了进来。

再然后，他就彻底晕了，只记得第二日他整整昏睡了一天，腰酸背痛没下得了床。

【14】

几天后，终于爬下床的郭长城去接楚恕之下班，来到他所说的神秘的“特别调查处”，见到了会说话的黑猫、拖着长尾的美女蛇和恩爱的游魂夫妇——郭长城才发自内心地感叹，我家楚哥真是最正常的一个了！

特调查中唯一看着像正常人的赵处长见到他便喊：“哟，老楚，媳妇儿接你下班了！”

“我……”郭长城想解释两句，又想到楚哥说那是他们领导，想了想又不敢开口了。他只能涨得满脸通红，要是以往又该招人围观了，现下他已是楚恕之的半个同类，“基因改良”后倒是看着没那么明显。

那笑得贼兮兮的赵处看着楚恕之走出来，意味深长地说：“我听说，正常人只要喝了尸王一滴血便会被他同化。小郭同学，尸王的味道怎么样啊？”

“啊？我没……”

郭长城不知所以，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楚恕之一把拖走。他只看到楚恕之瞪了他们赵处一眼。

小郭同学满脑子只剩下：楚哥真牛，连领导都敢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