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禾

- 此为上篇 没写过楚郭 先练练手

- 小郭三好学生私设 

【1】

郭长城读了十二年的书，就当了十二年的班长。

活生生就是一个家长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的标准模板。

听话懂事，成绩好，脾气好。

乍看之下，简直就是言情小说中自带光环的男主角的配置。

可只要和他同班的同学都知道，那就是个只会死读书的怂包，选他当班长，无非就是看他老实好欺负。

打扫执勤找班长，买书订报找班长，欺上瞒下日常背锅也找班长。哪怕换桶饮水机上的桶装水也只要喊一句——

“班长，水没了。”

郭长城就会憨厚地站出来：“我、我去换。”

【2】

大一开学选班长，全班四十双眼睛默契地转了一圈，齐刷刷地看向郭长城。

郭长城在热切的注视之下，瞬间缩成一只烤熟的兔子。

这模样让辅导员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但挨不过民心所向只得同意，实则是郭长城的老好人气质太过突出。

辅导员只能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郭长城同学，老师相信你可以的，你父母也会为你骄傲的！”

郭长城欲哭无泪。

他自从十岁之后就没见过自己父母，也不知道他们在天之灵会不会为自己骄傲。

反正他唯一的亲哥肯定是不会的。

【3】

任谁看到郭长城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怂样，都不会相信他还有个当警察的哥。

只有每年开家长会时，他哥楚恕之往教室角落一坐，才会让其他家长战战兢兢地退避三舍，回去警告自家小孩千万别惹郭长城，他可有个不好惹的亲哥。

于是每次家长会结束，郭长城在班级里的待遇总会提高个两三天。

但一进大学，再也没家长会，郭长城从此失去了无形的庇佑。

更何况两人一来一个跟爸姓一个跟妈姓，二来性格也一个横到天上一个缩到地下，哪怕楚恕之送他到宿舍，也没有半分哥俩好的气场。于是，尽管郭长城白纸黑字地在学生档案的亲属一栏写着“哥哥楚恕之 职业 警察”，也没人把“郭长城还有个不好惹的警察哥哥”这事当真。

直到学期过半，辅导员让他组织全班野炊，郭长城挨个打电话磕磕巴巴、苦口婆心地劝大家每人交50块钱活动费，却都吃了闭门羹。他既不好意思再通知一次，也不敢和辅导员说自己没把这事办好，只能缩缩巴巴地自己掏这两千块钱。

【4】

郭长城在楚恕之卧室门口来回转了两个小时，嘴里嘟嘟囔囔地练了半天，也没把“哥，我学校有活动，你能不能借我两千块钱”这二十来个字说顺溜了。

楚恕之听着门口细碎的脚步声，老鼠似的爬过来又爬过去，被吵得心烦，一把推门而出。

“啊！哥……”郭长城还没准备好，愣在了原地。

 “你做贼呢？”楚恕之紧皱的眉头冒着黑气，脸上直截了当地写着八个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郭长城打的腹稿全吓忘了，硬着头皮跟蚊子似的嗡嗡道：“我、你……学校有活动……我能不能借你两千块钱……”

他低着头盯着脚尖，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自然也看不到楚恕之憋着笑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傻得冒泡的倒霉弟弟。

“你刚说什么鬼东西？”楚恕之捏着他下巴把他拎起来。

“啊……”郭长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蠢话，“不是，我、你能不能借我两千块……”

“钱”字还没发出来，他就看到楚恕之头顶的黑气更浓了，郭长城瑟瑟发抖地闭上嘴，成了颗霜打的茄子。

【5】

楚恕之把郭长城拽进房间。

“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学校……学校活动……”

“什么黑心学校，一个活动要两千块？！”他说着就掏出手机，“我倒要问问你们辅导员。”

郭长城急了，顾不上害怕就从凳子上跳起来抓住楚恕之拿手机的手：“哥，别……”

楚恕之把他压回凳子上坐好，居高临下地说：“你老实交代。”

等郭长城一五一十地说完，却看着他哥还是一个电话打给辅导员，叫他把学生全召集起来开会。挂上电话，楚恕之只瞪着他说：“不争气的东西，跟我走。”

“不争气”的郭长城小媳妇似的跟在楚恕之后面去了学校，就见他往讲台上一站，低沉有穿透力的声音就回荡在整个教室：“各位同学，参加活动就要交钱，就像公民都有责任按时交税，谁要白吃白喝的，那就要到警察叔叔这里谈一谈了，你们说是不是？”

话一说完，底下学生排着队地上来，甚至有人扔了张一百块喊着“不用找了”便撒腿就跑。郭长城一个一个细致地记好谁交了多少钱，心里总觉得他哥这话说得是挺像个警察的样，怎么画面就总有种黑/社会收保护费的既视感呢？

但不管怎么说，自此之后，他这班长竟再也不用忙前忙后地张罗了，大家都积极地帮他分担掉重活累活。郭长城受宠若惊，思来想去还是哥哥的功劳。

【6】

尽管亲哥从没给自己好脸色看，但郭长城心里知道，但凡自己有困难，楚恕之都会站出来挡在他前面，毕竟他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郭长城也知道自己很没用，事事都要依靠哥哥，他心里是很感激的。可每次想表达谢意，都被那一张僵尸似的冷脸挡了回来。

而楚恕之的工作特殊，郭长城从小到大也只知道他是做警察的，具体干些什么却是一无所知。更不必说他整天神出鬼没，还动不动就出差十天半个月，即便郭长城日常想献点殷情也无处可献。

于是他只能把功夫默默地做在细微处，比如在楚恕之告诉他回家前为他煎好爱吃的牛排，得是带血丝三分熟的；比如在他吃饭时就放好洗澡水，得是冰冰凉的；更不必说洗衣叠被、打扫卫生这些家务活了。

郭长城在阳台上晾着衣服，心里越发觉得：我们兄弟俩的相处模式怎么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呢？